馬化騰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,“巨人倒下時,體溫還是暖的。”這是馬化騰從2013年開始就經常警醒自己的話。
現在,字節營收超過了騰訊,這句話送給字節。
字節錯失了兩大技術方向,一個是Sora,一個是Vision。新年以來,這兩大技術方向正在掀起技術熱潮,遺憾的是字節在這兩個方向上做的都不夠好。
過去三年的時間,字節商業化變現的勁頭超過了技術創新。過去,騰訊因為抄襲(不創新)老是被罵,字節現在何嘗不是——業務擴展無邊界,憑借抖音的流量在電商、本地生活、旅游、房產、汽車等領域擴張,商業化變現的動力遠超技術創新。
要知道,無論是今日頭條還是抖音、Tik Tok,背后都有字節強大的算法支持,可以說算法是字節的核心競爭力。
Sora的背后也正是算法,本應作為最強戰力的字節,在文生文、文生圖領域都表現緩慢、較差,直到文生視頻Sora問世,而視頻開始涉及到字節的核心業務。
另一個領域VR/MR,只能說字節更加遺憾。
蘋果Vision的發布引發轟動,而字節通過PICO提前推動了兩年多時間,占領了先機沒拿下高地。
Sora和Vision,一個是內容側,一個是端側,為何字節在涉及最核心業務的兩個里領域里落后?
2023年底,現任字節跳動CEO梁汝波提到了危機感,提到了大公司病和效率。
實際上,這一切在2021年開始字節就有了苗頭,一切都做好了鋪墊,只不過現在字節的危機感已經“撲面而來”。
1、PICO倒在了Vision前夜
字節在VR上的遺憾,是選對了時機點,卻沒有把事情作對。
就在蘋果Vision正式發布的前兩個月,字節PICO開始大規模裁撤團隊,2023年11月字節大規模地裁撤了PICO團隊,意味著字節的VR探索失敗。
新一波的科技潮流可能正在開啟,而觸發者是蘋果的Vision。2月初,Vision預售就被搶售一空,數據顯示其一個周末的時間就賣出去16-18萬臺,并很快在社交媒體上出現了各種Vision的使用視頻。
兩年前便開始布局大推的PICO就沒有Vision這么好的命。據報道,PICO 4最終的銷量不到30萬,PICO整體的銷量不到60萬臺,距離100萬的目標相差不少。
時間點對于科技產品的入局來說極其重要,過去5年的時間里,VR已經經歷了兩次創業熱潮,也遭遇了兩次泡沫的破滅。
以上一個科技周期為例,小米的成功點就在于不早不晚地在2012年左右入局,過早和過晚的入局都會錯失機會,過早入場意味著承擔市場教育成本。
字節也準確地把握到了時機,重要的對標對象Meta的一系列動作,以及核心產品quest2出貨量,都標志著第三次的VR熱潮來臨。
2020年9月,Meta正式推出quest2,并在2021年,Facebook正式改名Meta。
正是quest2帶來了VR市場的改變,2021年Meta旗下的Quest 出貨量達到1000萬級別,這一數字被認為是一款科技產品從小眾走向普及的門檻。
字節對PICO的一系列運作,其布局節奏和Meta相近,只是時間上稍微晚一點。
2021年8月,字節跳動收購PICO,并在一年以后高調發布消費級VR新品PICO 4/Pro,試圖在新一輪的VR競爭中占領地位。
可以說,字節是復制了Meta的打法。例如通過投資收購快速切入硬件領域、通過收購扶持游戲等內容廠商完善生態等等。PICO和quest,在價位、品質、生態等各個方面都非常相似。
比如quest的重頭戲是《半衰期:愛莉克斯》,字節在PICO的重點推廣時期,斥巨資拿下了世界杯的轉播權。
但PICO失敗之處也在于對于quest的過度模仿。
在PICO 4 推出之初,筆者在一家PICO體驗店,店員也坦陳技術水平能夠和quest2齊平,像素、內容上,和Quest 2的差別不大。
字節不擅長硬件是PICO失敗的原因之一。據報道,在PICO的后續發展中,字節派和PICO派在團隊磨合上有沖突,字節信奉大力出奇跡,用互聯網的打法快速推進、小步迭代,這和PICO原先的穩扎穩打的做法相悖。
PICO是梁汝波接任張一鳴之后的重頭戲之一,但是兩人在這一項目上的看法似乎并不相同。
據億歐援引知情人士的報道稱,PICO負責人曾前往新加坡向張一鳴匯報工作,得到的反饋是字節將逐步放棄PICO業務,原因是PICO所處的硬件領域非字節跳動所擅長,幾年下來成績未達預期、并且看不到未來的希望。
2、字節的“Sora”,落后了
抖音CEO張楠的辭任,給字節的另一個核心技術方向帶來了更多猜想。
2月初,抖音負責人張楠宣告了辭去抖音集團CEO一職,未來的核心方向在聚焦于剪映業務,并帶隊尋求在AI輔助創作上有所突破,即將推出一個AI生圖和視頻的產品。
近日,有傳言說字節在Sora橫空出世之前,已經在研發“中文版Sora”——創新性視頻模型Boximator。
字節回應是目前還無法作為完善的產品落地,距離國外領先的視頻生成模型在畫面質量、保真率、視頻時長等方面還有很大差距。
算法和視頻都是世界頂尖的字節,在文生視頻領域竟然落后了。實際上,這是字節對大模型“冷漠”造成的。
字節在大模型方面的進展緩慢。
過去一年的時間里,科技巨頭輪番推出大模型,唯獨字節姍姍來遲,并且在國產大模型的排名中,字節也沒能拿到靠前的位置。
實際上,整個字節對大模型的敏銳度都不夠。
梁汝波在年終總結中提到,字節的大公司病嚴重,包括自己在內對新事物的體感敏銳度下降,在內部技術報告中,一直到2023年才關注到GPT,而業內較早的都是2018年到2020年便開始投入。
Sora的發布,給字節敲響了警鐘。
市場開始擔憂,Sora所代表的文生視頻能力,是否會對抖音等為代表的短視頻帶來沖擊。
為什么抖音在視頻領域的優勢并沒有轉化為技術能力,要知道,抖音早在2019年就開始推動視頻搜索,文、圖、視頻之間的關聯在不斷加強。
再加上,抖音的算法本身就是強項,反而在文生視頻等領域沒有積累。
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抖音忙于商業化。
2021年到2023年,抖音在直播帶貨、團購等領域里變現率不斷提高。一個直觀的感受是,抖音的廣告比例也有所提高,同時非廣告視頻中還有團購、帶貨等信息。
字節在商業化上的重視程度,遠高于技術。
2023年公開信中,張一鳴提到,字節跳動無法錯過AGI(通用人工智能),并指出AGI是抖音、TikTok在全球發現新的增長機遇不可或缺的伙伴,“它可以解決字節跳動的第二曲線增長困境。”
實際上,抖音目前也確實面臨著增長瓶頸的問題。
今日頭條作為曾經橫掃信息資訊的重磅產品,此后在各家平臺的信息流改造中,今日頭條也曾經面臨著增長瓶頸的問題。
互聯網產品發展就是這么快,現在的年輕人可能接觸短視頻比信息流產品時間更長,忘記了曾經7億月活的今日頭條,可是當時如日中天的產品,即便是行業從業者,當時看到這個數據還是很震撼。
從來沒有一塊產品超過10億月活,除了微信,但實際上,除了微信,今日頭條之前從來也沒有一款產品月活超過7億。
再看看如今,5年光景不到,今日頭條已經是上一代產品。
當下,抖音的流量增長逐漸見頂,反而是通過短視頻化改造的視頻號、小紅書等開始發力,大有和抖音平起平坐的趨勢。
3、不“打仗”的字節
字節確實患上了大公司病,梁汝波的總結是,字節開始低效、遲鈍、標準低。
他舉了一個例子,
“一個內部系統的簡單需求,拉了一堆人,一開始評估要1000人天,也就是1個人要做1000天,深入追問之后發現,其實是有些人理解錯誤,最終發現只需要1個人做15天就可以完成 。而一位員工離職加入創業公司后,告訴認識的同事,他在創業公司,1個月干了字節6個月的活。”
2019年到2021年,從1萬人擴張到10萬人,組織的龐大帶來了效率的降低。
但是我們從另一個角度來看,字節業務布局也帶來了效率的低下。
一個是市場上,不打仗的字節,效率在變低。
2020年字節基本上打下了關鍵的一仗,抖音和快手的差距在這一年打下了決定性的差距,二者的格局基本上固定下來。而此后陸續入局的騰訊微視等,在微信視頻號推出之前包括推出后的一段時間內,抖音都是沒有對手的狀態。
另一方面,字節多元化的布局,導致了戰力分散。
2021到2023年的這幾年時間里,抖音陸續在飛書、PICO、火山引擎多個領域里布局,導致兵力分散。如果說字節依然是大力出奇跡,那么現在大力被分散在了三個領域。
2022年底,同樣是在全員會上,梁汝波提到,由于2022年字節跳動收入增長放緩,DAU增長但未達預期,因此會持續進行“去肥增瘦”,“大幅降低2022-2023 HC規劃”和“盤點務虛和冗余組織”。
整整一年的時間里,市場不斷傳出字節出售沐瞳科技的消息,字節在游戲、VR甚至是飛書等項目上都進行了裁減。
字節達到十萬以上的員工體量,大公司病技術是沒有辦法避免的。
此前,騰訊等上一代互聯網巨頭們,也在大公司病上頗受困擾。與此同時,馬化騰等老一代互聯網創始人,始終保持警惕。
字節的投資人沈南鵬曾經說過,“如果完全在自己的地盤,自己熟悉的領域打輸了,這就是一個巨大的錯誤。”
按照這個標準,字節已經犯了兩次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