憋瘋了的年輕人,
在線下演唱會蹦一場酣暢淋漓的迪
剛剛過去的這個五月,年輕人多了一種新的問候方式:“搶到五月天的票了嗎?”
五月底,五月天在北京鳥巢體育場連唱六天,滿打滿算也就36萬場門票,可光是在票務平臺上點亮“想看”按鈕的人數就超過了100萬。5月9日開售當天,幾秒內門票就被洗劫一空。
上一次五月天來鳥巢開演唱會還是2019年。2023年的這場演唱會,讓歌迷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在此刻迎來了一個爆發的出口。
十幾年前,90后還是學生黨,用MP3隨身聽,扎堆QQ音樂播放器,在課間哼唱幾句“我和我最后的倔強”。如今他們都踏上職場,有了自己的小金庫,抱著把同輩“卷”死的態度拼命提前做準備:有人喊上周圍的親朋好友一起幫自己搶票;有人為了求得一張門票,愿意為外地來北京看演唱會的五迷朋友免費提供食宿,只要賣給自己一張連坐票;還有人開始求助玄學,在各個粉絲群里編輯發瘋文學:“票來票來,票從四面八方來!”
但即便準備再充分,能實際觀看演唱會的人畢竟是少數,搶不到票的人可怎么辦?
在朋友圈一片搶不到票的哀嚎聲中,不甘心的歌迷甚至迅速組織起“鳥巢觀光團”。這一周的鳥巢體育場外,無數年輕人充滿默契在場外大合唱《突然好想你》,成為了演唱會的一道風景。
鳥巢場外合唱,來源小紅書用戶@咸魚小律瓦礫呲
五月天演唱會刮起的風暴奏響了今年以來演出市場的“最強音”。
要知道,3月的夏日入侵企畫、5月的草莓音樂節,伴隨著每一場live表演,都是一場搶票風暴。
涌入音樂現場的年輕人發現,自己只是想在線下演唱會蹦一場酣暢淋漓的迪,向被偷走的青春致一個敬。他們提前整合好下半年的演出信息,排好了一張嚴格的“軍訓式打卡演出時間表”,等待著親臨下一場演出,感受現場的魅力。
線上聽現場,
一群人的瘋狂vs一個人也要狂歡
為什么必須是現場?
面對這場搶票盛況,從來不聽live現場的人可能會一臉懵逼,不就是線下大型KTV嗎?自己在家聽高品質CD音樂蹦迪不也一樣嗎?
沉迷打卡live現場的人則會鄭重反駁,聽現場,享受到的即時反饋是完全不一樣的震撼,而同一首歌,歌手在10年前出道時的表演,和10年后的表達可能完全不同。疫情期間,不少歌手開起了“線上演唱會”,粉絲蹲守音樂人的直播,只為了獲得同等的“現場感”。
在國內,高潮同樣來自五月天。2020年5月31日,五月天線上演唱會直播“突然好想見到你”,阿信面對著空無一人的觀眾席唱起了《我不愿讓你一個人》,歌聲通過網絡溫暖了3500萬在線觀看的觀眾。
據后浪研究所發布的《2022年輕人音樂行為報告》,疫情影響下,親臨音樂現場的機會大大減少,線上演唱會和Live成為了年輕人的主要音樂消遣。67.1%的年輕人觀看過線上演唱會,52.4%的年輕人觀看過線上Live演出。
來源:后浪研究所《2022年輕人音樂行為報告》
在全球范圍內,2020年起歐美音樂人接連發起了一場“Together,athome”的云演出計劃,Coldplay的主唱Martin,CharliePuth等知名音樂人也紛紛開啟在家的云演出直播。甚至涌現了不少專注線上演出的創業公司。曾經被英國媒體報道為“想要稱霸音樂節直播”的LiveXLive,2020-2021年期間直播了146場音樂現場演出,直播觀看量超過1.49億次。
一位資深livehouse迷這樣解讀CD和錄制live的差異——聽CD享受的是一個人被音樂包裹的感覺。當你需要一個人獨處的時候,音樂是最能營造出氛圍感的,它能很快讓人靜下心來,找到那片屬于你的瓦爾登湖,靜靜地探索內心世界。
就像社交媒體上頻頻有人調侃那些街上帶著airpods的年輕人,airpods營造出了一種“生人勿近”的氣氛,帶上耳機就是隔絕外界的標志,意味著我并不愿意與外界接觸:“我都把耳機戴上了,你為什么還要和我搭話?”
現場演出則完全相反,它不是一個人的消遣,而是一群人的狂歡。每一場演出的表現都可能根據場地條件、歌手狀況、觀眾反饋而產生變化,歌手的臨場應變、發揮,舞臺的音美和視覺呈現,甚至連當場的觀眾在歌曲高潮部分的合唱、歡呼聲的大小,都一齊構成了現場演出的一部分。
此時,歌曲已經成為了一種介質,連接起了音樂人和觀眾。愛聽live的人也正是需要這種隱藏在歌曲里的“場外信息”。或許現場演出單論音質還不如高清無損音質的CD,可對于年輕人來說,他們更需要的是這種有瑕疵的、但真實熱烈的不完美。
這也直接帶動了主打現場演唱類綜藝的異軍突起,成了另一種感受“現場感”的渠道。
據不完全統計,包括《聲生不息》《天賜的聲音》《樂隊的夏天》《我們民謠2022》等多檔音綜,就貢獻了不少優秀出圈的舞臺。很多歌曲在音樂播放平臺上的“live版”傳播的更廣,比如劉聰、盛宇、ICE演唱的《隆里電絲》,源于2022年《中國說唱巔峰對決》的一次舞臺,直接超越了盛宇最初的錄音室版本達成了更出圈的傳播效果。
在無法線下演出的時間里,音樂人們努力把現場搬到更多平臺上,現場演出帶來的連接感,如漣漪般,微妙、稍縱即逝且難以形容,這不是簡單的伴奏帶播放,而是與樂器安置、現場調音、音響效果以及表演者、聆聽者當時狀態交織的“化學反應”。
從音樂現場到線上live,
一副耳機如何“搬運”一個現場
這種連接感無比可貴。
如何還原“身臨其境”也就成為播出平臺一直以來要攻克的難題:把這種在現場的即時、交互感最大程度還原成可以保存的版本。
在年輕人開始涌入網絡平臺,線上看“現場”后,曾經只用于電影制作的全景聲技術開始被引入。比如你可能在很多電影片尾看過DolbyAtmos的字樣,就是杜比公司的全景聲技術,現在已經頻繁出現在音樂節目中。
DolbyAtmos這種技術最先廣泛用于電影。在中國率先采用杜比全景聲制作的《一九四二》描繪了那一年饑荒中300萬災民的逃難和求生,被很多觀眾稱為“催淚彈”,其中聲音的運用也功不可沒。
和單雙聲道、環繞聲不同,全景聲是在環繞聲的基礎上又加入了頭頂聲道,通過7個音箱,左聲道、右聲道、中置、左環繞、右環繞、左后置、右后置,形成一個空間聲場。
簡單來說,采用杜比全景聲,聽眾聽到的聲音不是來自一個方向。杜比全景聲會根據音源的不同位置,還原聲音現場的豐富細節,聽眾感受到的是三維空間中不同方位傳來的聲音,能夠更深地沉浸在聲音里,實現“聲臨其境”。
過去很多演唱會的現場錄制都可能存在一個共同的問題——臨場感不佳,既沒有CD的音質,又沒有現場的空間感,無法還原演出帶來的震撼。結果現場觀眾好評如潮,線上觀眾卻聽得莫名其妙。
技術正在彌補這些遺憾。愛奇藝在開年的音樂綜藝《我們民謠2022》中率先引入了杜比全景聲,樂器、人聲、環境聲相互交織構成了一個立體的聲音場域。要在綜藝中還原聲音的立體感并不容易,技術人員最終通過將樂器、人聲的音軌重新混錄,經歷了很長的制作時間,才成功將一個鮮活的現場live無差別地“搬運”到一副耳機里。
《我們民謠2022》
據愛奇藝官方透露,闊別三年的《樂隊的夏天》也將配備杜比全景聲回歸。
超越時間和空間的限制,“身臨其境”的氛圍感讓音樂真正實現了人與人的連接。而技術的進步,也讓視頻平臺有更好的手段來保存、還原音樂現場的魅力,優秀的音樂內容得以流傳下來,讓后來人也感受到同樣的震撼。